2018，快些走吧!

Zhang的传奇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

冷。

今⽇大雪，北方城市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零下17度，连⽼婆新买的羽绒服都扛不住的寒冷。

传来著名华人物理学家张首晟突然去世的消息，物理圈瞬间哗然，震惊之余，各种谣⾔四起......

我和张⾸晟只有⼀⾯之缘。2003年在欧洲留学，连续开了四个会。七⽉份在⻄班牙Bilbao的巴斯克大学参加一个COSLAB组织的Workshop，讲我们在芬兰新做的一个工作:旋量凝聚体中拓扑缺陷的同伦群理论。参加会议的有20⼈左右，有像我这样的菜鸟，也有欧美顶尖大学的教授，大家地位平等报告都是40分钟。我在参会⼈人员名单里意外的发现了Shoucheng Zhang。外国人看⻅我的胸牌上写着Zhang，一脸敬仰地来和我握⼿，我赶紧解释我不是Shoucheng。当时活跃在美国的有三个Zhang:张富春，张振宇，张⾸晟。⾸晟当时已经是Stanford的教授好多年，名满天下，报告是关于他的SO5理论的。参加会议的⼀位波兰教授的夫人是中国⼈，看⻅中国⼈打招呼，⾸晟估计没理她，来跟我抱怨说:他怎么那么牛啊!我说:33岁Stanford的终身教授，他有⽜的资本啊!

那次会议的宴会我和⾸晟也没有找到共同话题，总觉得他是天人一个。倒是和⼀个美国⽼头相谈甚欢，⽼先⽣告诉我说当时负责中国某航天计划的一位教授和他很熟，后来我们的神⾈系列，嫦娥系列就经常性的上天了。

那之后的九⽉份我又去了一次⻄班⽛，欧洲科学基金会每两年一次的BEC⼤会在 San Feliu de Guixols召开。这个会议规模极大，世界各地的BEC⽜人云集。宴会时和2001年的诺贝尔奖Eric Connell同席，还有Trento的Stringari，以及早就认识的叶崇杰和夫人。Eric说起，每当他们夫妻有些话不想让他的两个女儿听到时候就说中⽂，结果女儿们听到他们用中⽂对话，又在谈论她们的名字的时候就会大嚷着问在说什么坏话。一年后Eric因为一种怪病而失去左臂，2012年，50岁的Eric以49分41秒的成绩跑完 Bolder Boulder万米长跑，完成了年轻时定下的让自⼰以分钟计算的万⽶长跑成绩低于自⼰年龄的目标，要知道他的左臂切掉了锁骨和肩胛骨啊。这样彪悍的人⽣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可百度“一个物理学家的万米长跑”看精彩故事。

当Eric在与命运艰难抗争的时候，比他小一岁的⾸晟开始⾼歌猛进，提出拓扑绝缘体，量⼦自旋霍尔效应，创立丹华资本，各种奖拿遍，后来就只能仰望着了了。大家都在盼着⾸晟得诺贝尔奖，2016年诺⻉尔奖给了拓扑，可惜不是他。那年从San Feliu 去巴塞罗那机场和Randy Hulet共乘的一辆出租⻋，虽错失诺奖Randy现在仍活跃在冷原子实验的第一线，曾经邂逅的实现费米简并实验的Deborah Jin年纪轻轻已经作古。天才一定是孤独的，我想很少有人能走进⾸晟的内心世界，几乎没人知道他的抑郁症，他不光朋友少，估计连敌人都没有，如独孤求败。

物理理学家的墓碑上经常会刻着⾃己对这个世界的贡献，如狄拉克的方程，玻尔兹曼的信息熵公式，唉，其实何必刻在碑上，记在⼼里不是更好吗?如果有⾸晟的墓碑，应该是量子⾃旋霍尔效应(QSHE)，想象中应该是反向转着的两束自旋流吧。

 斟一杯酒，敬首晟，唯物理与茅台不可辜负。今年已经送⾛了郝柏林，闵乃本， 陈创天，程开甲，高琨，霍金，波尔钦斯基，张首晟。2018，快些走吧!

冷。

物理学家记忆

作者：张云波

单位：山西大学理论物理研究所

更多精彩视频登陆网站

https://www.am-stc.com/